在国务院新闻办近日举行的中国环境状况新闻发布会上,环境保护部副部长张力军坦承,在全国污染减排取得了明显阶段性成果的同时,今年一季度,二氧化硫排放自2007年以来首次出现了不降反升的局面,同比上升了1.2%,这说明减排的形势不容乐观。
张力军这番坦率的话,让我们看到了中国环保人依然有着清醒的头脑和面对困难不怕挑战的勇气。
正是这位敢于说真话的张力军,于3月10日在人大记者招待会上向中外记者表示:“两项主要污染物(二氧化硫和COD)确实是在下降。但是在学术界也好,在环保界也好,在全国人民的心目中也好,环境质量仅是局部改善了,总体还在恶化。”
恶性环境污染事件常见于报端。据《中国青年报》报道,34家民间环保组织近日共同发布的《2010IT品牌供应链重金属污染调研》报告显示,珠三角地区长久以来受重金属污染的状况没有得到缓解,IT行业的重金属污染给这一地区带来了严重后果。多家知名国际IT公司至今未回应,部分企业甚至还忙于动用关系抹去不良记录。
为什么在中央政府高度重视环境保护并采取措施大力推进节能减排的背景下,还会出现环境污染进一步恶化的趋势?张力军在今年人大记者招待会上一语道破:“就是因为我们的污染物不仅仅是两项主要污染物。我们仅靠两种污染物的总量控制要改变中国整体的环境质量是不够的。”
张力军说的两种污染物,就是二氧化硫和COD(化学需氧量)。长期以来,环保部都是以两项指标是否改善作为衡量环境和自身工作标准。基于这两项指标,环保部在多个场合宣布中国环境整体在好转:例如遏制了水污染加剧趋势,二氧化硫“十一五”减排目标提前一年实现,COD减排目标可以如期实现。
但是,老百姓对环境的感受不可能仅仅依赖于这两项指标。各类污染事件的频发,让公众对环保形势乐观不起来。根据第一次全国污染源普查的情况看,我国二氧化硫和COD这两年下降了,但是氮氧化物和氨氮没有多少变化,而且氮氧化物还在增加。这个事实说明中国的环境质量单靠二氧化硫和COD两项指标衡量是远远不够的,基于这两项指标得出的任何“根本好转”的结论是过于乐观的。
中国环保是一个整体性问题,不断恶化的环境是过去发展模式的多年积累。要扭转这种恶化趋势,不是喊几句口号、抓几项指标、报喜不报忧的自我欺骗就能解决的。一些地方的环保部门确实存在着人手不够、处罚不力或者因受发展经济的影响,出现环境保护法律法规执行得不好的问题。可喜的是,从张力军身上,我们看到了环保部门的勇气和决心以及中国环保人对环境不断恶化的形势的清醒认识。
古人说,知耻而后勇。包括珠三角地区重金属污染在内的众多例子再次提醒我们,如果不下壮士断腕的决心转变发展方式,环境恶化的趋势不会得到根本性改变,老百姓距离“喝上干净的水、呼吸纯净的空气、吃上放心的食物”的目标依然很遥远。要从根本上解决环境污染问题,除了改变一些地方政府的政绩观和发展观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批像张力军这样有个性、敢讲真话的官员。